上周（或许上上周？），为了这无比“诱人”的食城（Edible City），我从比利时跑到位于荷兰马斯垂克的荷兰建筑博物馆（Netherlands Architecture Institute）。在文章的第一部分中，我将对展览做初步介绍，重头戏是与食城的管理员之一Debra Solomon的谈话，主题自然是关于这些“乌托邦”作品的。还要说的一点是，她同时也是食物文化网站Culiblog的创建者。文章的第二部分中，Debra将介绍对展览中有意思的作品做重点介绍，当然，是与食物有关的。

食城 是关于什么呢？当今时代，人们在城市及郊区周边很难找到罐装牛奶的工厂了，更不用说奶牛一生的终点——屠宰场了。谁还知道我们吃的蔬菜是在哪里收购，在哪里清洗，在哪里切片包装的呢？

实际上，任何有关食物生产及处理的环节早已远离我们的视野了。最终在超市购买或是端上餐桌仅仅是这一链条的最后一环，而整个过程可能有上万公里的行程：扁豆产自肯尼亚，红酒是智利的，而羊肉从新西兰运来。荷兰的猪肉被运往意大利制成帕尔玛火腿，再以意大利产品的身份返销回来。而我最近读到一家公司正在打算把从苏格兰捕捉的大虾装船运往泰国，在那进行手工剥壳后在运回英国，贴上“优质苏格兰大虾”的标签，摆满超市的货架。整个航程超过12000英里，耗时9天，仅仅是因为泰国人工相对便宜。全球化已经囊括我们的日常饮食了。

几百年前，城市还有着自给自足的系统，时光荏苒，留存下来的仅仅是消费。

现在，人们发起了反食物全球化运动。支持者们希望能够将生产、分配、消费、再加上循环利用整个在一起，构建出可持续性更强的世界。

食城 以新颖、独特而又切合实际的方式展现了乌托邦的构建思想，使城市回归自给自足的模式。不仅如此，展览本身的规划也同其展品一样，舒适、诱人：多数展品本身也是可食的，项目的模型、视频、图片、讲稿等穿插放置在各色沙拉中，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某个菜农的温室中。

展览中，最能吸引眼球的就是凡•利斯豪特工作室（凡•利斯豪特工作室（Atelier van Lieshout，以下简称AVL）的作品AVL镇（但有一点要声明，我是AVL的粉丝，所以我的看法或许不够中立）。位于鹿特丹港的AVL镇 涵盖了食物生产、医疗及娱乐各个领域，但这并未否定其艺术创作的初衷，它向我们展现了在全球化的今天城镇向传统的回归。

AVL镇

AVL镇 具有完整的配套设施，医院、餐厅、艺术学院一应俱全。还有酿酒厂、香肠加工厂、供给食物的流动农场，以及制作武器和炸弹的工作间。

AVL艺术学院

这样描述起来，AVL镇 更像是块殖民地。但更重要的是这里把飘渺的理想变为了现实。自给自足的目的是自由，也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捍卫，甚至动用武器。AVL的医院能够为受伤的居民提供医疗及药品。

展览中，另一个值得说说的是MVRDV事务所（以下简称MVRDV）带来的作品猪城。

2000年时，猪肉是消费量最多的肉类。随后，口蹄疫和猪瘟等疾病引起了人们对猪肉生产及消费的担忧。

大家都不希望因此就做素食主义者，MVRDV则建议，我们可以改变猪肉的生产方法，采用有机农业养殖。但问题是我们的空间条件是否允许？荷兰是欧盟中最大的猪肉出口国，如果采用该方法，以100%的谷物为饲料，那田地面积就要扩大130%。如此的话，75%的国土面积都要变成猪圈了。

而猪城 则从另一个角度来解决这一难题，集中在一个地区进行生产——为猪建造舒适漂亮的“公寓”。这样既能让猪有个愉快的心情（自然，肉质也更好），同时也节约了空间。

MVRDV的计划是建设76栋面积达87×87的“公寓”。宽敞的空间足够动物在其中折腾的。在底层设有屠宰场，待杀的猪群通过电梯运送到这里。楼顶是隔渔场，提供必要的食物。每栋建筑都设有中央泥水处理设备及沼气贮藏室，足以满足其能源上的需要(链接)。

Debra好。这次展览中有，不少作品是蛮理想化的，其他的则更依赖其地理环境，这就造成其可复制性就大打折扣，是否有成功的先例呢？

按我的理解，城市型农业本身就是很理想化的，并且，在各地、各个领域也都是成功的例子。在东亚、西非及古巴，集体农场已经能够供给若干的主要城市日常所需的食物了。小范围一点的例子是，在荷兰，由于气候原因，市政府在进行园林规划时，也采取了邻里果树计划并制定了相关的政策。将视野范围再缩小点，就个人而言，北美也兴起了“变草坪为粮田”的运动。大到城市规划，小到摆在厨房桌上的发芽罐头，城市型农业无处不在，这不就是其可复制性的成功范例么。

那我们能从这些作品中获得些什么呢？

这些作品试图理想化人们的选择。虽然微小，但这些作品带来的力量潜移默化中使我们再次意识到食物供给系统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其与人们日常生活的关联正日益紧密。但这也引出了另一个问题：身处于工业化城市中的人们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在不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的前提下？

- 40%的食物在摆上餐桌前就已经被浪费掉了。
- 大型公司掌控着食物的生产及配送，但政府并未对他们实施任何监管。

我们已经不再了解食物的来源，如何生产，如何加工，甚至连它们从哪里进入我们的生活都不知道。在食城 展中，这些乌托邦式的作品向我们展示了城市如何并且应该回归传统，因为我们都将从中受益。

展览持续到2007年8月12日。
照片集。
想对AVL镇有更多的了解可以看看这篇Joep van Lieshout的访谈。图片来自Artopie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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