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前所未有地“艺术”的一年,当代艺术登堂入室,非常了得,即便最后随着雷曼兄弟门在年关扑倒在地。“新媒体艺术”倒也赶上了好年头,先是中国美术馆铺陈了一次宏大的展览──规模之大连李希特的回顾展都显得寒碜起来,后又有上海的eARTS电子艺术节。后者更是铺天盖地,送文艺上街头,教老百姓领教了所谓E时代的厉害,就算没有足够数字技术也有机械技术──真是大开眼界。但是,“新媒体艺术”终究是什么呢?是将少年宫里的科技展搬进美术馆么?是“变形金刚”们走下荧幕,开始像鹦鹉学舌么?当京城某个新媒体展上,一盆会走路的花随人走进洗手间困入其中无法返回现场时,观者不免一笑──也许头顶“新媒体”光环的策展人和艺术家需要一些缪斯的指引?

数月前,Google推出了一款名为“Google Flu Trends”的服务。通过追踪、分析在Google上对与流感信息相关的搜索,Google Flu Trends解析搜索者的IP,预测病人的分布,并在其地图上锁定流感的爆发以及蔓延趋势。据称,Google Flu Trends目前比美国政府疾控中心的流感探测系统更为精准、高效。经由5年的搜索信息的分析积累,Google Flu Trends完全可以准确地探测到流感的爆发,比官方统计要至少快两周时间。在一篇几讲座发表于《Nature》杂志的文章中,Google的研究员们解释道:通过集合百万用户的集体智慧,Google的网络搜索记录可以提供今天最及时、广泛的监控系统之一。科技、社会学领域之外,Google Flu Trends对艺术创作同样也具有深远的启发意义。新媒体艺术让世人如何抛开“创作少年宫里机器人的艺术”的陈见,向更有前瞻性的方向迈进;网络艺术如何跳脱对于网络生活、文化、美学的迷恋,开放自身的社会功效性,Google Flu Trends是一道灵光。

当然,这决计不是唯一来自Google实验室的缪斯。最近Google和马德里的布拉多博物馆合作,将Google Earth技术同艺术展示嫁接起来。布拉多馆藏中的14件名作都通过Google Earth的三维世界得以还原,其中包括了戈雅、Velázquez、 Hieronymus Bosch等的镇馆作品。14000万像素分辨率的Google Earth图像相当于一千四百倍1000万像素相机的图像精度,这让原作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画布上的油料伤痕都一览无遗。想想原先要细看提香庞大的《查尔斯五世肖像》非得登上一部3米高的梯子不可,但现在你要作的就是点击鼠标。布拉多博物馆馆长米盖尔·苏盖萨说,Google Earth的这项服务被他用来检验画作的修复状况。看到艺术家本人也许都不曾或者不能关注到的细节并非Google Earth的最大贡献,现在被“白盒子”困扰的策展人们又有了重新规划展览的机会──这时拒绝Second Life的虚拟世界的人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介于实体空间与网络世界的灰色地带。试想一下,Tate Modern的Turbine Hall和纽约古根海姆的展厅共置一厅会是怎么一个情境?叮咚!这只是一个浅显的开始。

(Men’s Uno, 20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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