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气的时候，我总觉得坐在电脑前是浪费时间。”Theo Jansen说道。

Theo Jansen，这位来自荷兰的艺术家，有着在大学里学习科学的背景。最近15年来，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在一项“巨大”的创作项目中——用塑料片制造风力动物模型。这些巨兽以风为食，随风而动，Jansen亲切地称它们为海滩动物。

去年，Theo Jansen率领着它的宠物们来到了奥地利林兹电子艺术节，并以此获得了互动艺术单元的评委会特别大奖。Sebastian Campion在那儿与他会面，并为我们带来了一段访谈。

在成为一名艺术家之前，你曾经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科学。是什么使你放弃科学，选择了艺术？

我很喜欢科学。中学时代，一位教授科学的老师启发了我的心智，因为他，我在大学里开始学习科学。虽然我们的学习内容仍旧那么引人入胜，但是我必须参加这样或者那样的考试，我感觉自己成了一名劳碌的职员，天天身处繁茂的办公室中，这是我无法忍受的。在上大学之前，我已经画画很久了，所以在学习了7年科学之后，我重拾画笔，开始学习艺术。不久之后，我成了一名职业画家，直到1979年时，我作了一个UFO——一个飞碟模型，从那以后，科学又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

到头来你想念科学么？

不想，只是在我制造UFO的时候它会回来身边。计算压力和思考结构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展开海滩动物的计划已经有15年了，一个项目是如何进行这么些年的？

我创造的第一个海滩动物并没有非常强健的关节，它甚至不能行走站立。但有个晚上我突然想到了关于它脚的原理的景象。所以在我仍旧使用的简易PCV管的基础上，我建了个电脑模型并且试图计算创建行走动作的最佳途径。这个程序持续了有几个月，直到我找到不同管长之间的正确比例。开始并没有什么关于作品的哲学理念，但它们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成形了。创造出一些东西并不是唯一重要的，还需要不断琢磨推敲。

是真实的动物或者有机体给你灵感么？

我并不是刻意模仿动物本身，只是想做些新的东西。然后呢，我发现其实真实的动物就是用同样的原理动作，因此人们看着沙滩动物的时候都能想起真实的步调，但那并非我的本意。

除了海滩动物的前期工程需要，你可曾对使用电脑技术作为艺术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感兴趣？

在制作第一只海滩动物之前，我花了些时间在电脑屏幕前写关于蠕虫进化的程序，并且曾经也有过对电脑着迷的阶段。因此，我意识到许多人在电脑世界中所拥有的一切，他们在黑夜白昼中转换着角色。这曾经对我而言也是很有趣味的事，但后来我就想：好天气的时候，坐在电脑前简直是浪费时间。

你对自然提供的生理条件与不可掌控的环境有需求么？

是的，我想我有过。因为沙滩动物，我常常在户外经受风雨并且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当然暴风雨除外。我也常常一个人独处海滩，与成群的动物作伴。起风的时候，整群动物就会分崩离析，一切都变得失序。

在某些感官层面上，人们通过你体验了自然。也许这就是许多人都对你作品着迷的原因之一。

是的，可能人们怀念与自然为伴的感觉，这或许就是他们读懂了我的快乐并希望参与的原因。我自己就常常为很小的东西着迷，就如云朵能够激发我的想象，有时会单单坐在什么地方做一个长时间的白日梦。人的头脑也是台电脑，当你做梦时便是模拟一个生活着的世界。夜里的梦无法控制，白天却能在你脑中构造另一种生活，这都是真实世界的反馈。

你同样让人们微笑，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他们是在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某些方面吧，或许是童年时代的影子。他们想要帮助我，一起加入我的梦境，这对我而言是莫大的激励。我想海滩动物是很个人化的东西吧，有些以前从未见过它们的人在第一眼便认可了我，这有些奇怪但感觉很好。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发明家。我做的是机械类的活，但仍喜欢开一个能够在工作中体现的玩笑。

这么些年下来，是你控制了海滩动物还是它们控制着你？

是它们一直控制着我。我遵守它们的规则，只有在近期它们才照我所想的运作。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呢？

我想接下来的任务是它们的大脑。现在它们有自己的肠胃并能随空气行走，但大脑才是它们真正需要的。现在我只能让它们自己呆五分钟时间，如果我想要扩大这个时间段，他们真必须学会替自己思考。

为了便于人们工作生活，荷兰必须对自然进行设计和人工改造，这是世界其他各国所不曾面对的问题。看来你的作品对自然和国事的关系起到了概念创新的效果。

嗯，我认为荷兰在某种意义上会成为一个大都市。当你和这么多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国家，这点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能对自然听之任之。一些人认为沙丘应当被遗留在最初的状态，但我觉得让事物保持和500年前同样的一个样子是很奇怪的。当然我偏向让自然环绕周围，那并不需要是为怀旧情结而刻意保持的原生植被。自然永远在前进和创造新东西。

Theo Jansen: www.strandbeest.com
Photos by Loek van der Klis and Adriaan Kok